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玩法之沿革麻將遊戲
 
研究者一般都同意,麻將乃從清代的默和牌及碰和牌(此碰和不同天九牌之碰和)演變而來[][]。縱使這兩種牌戲均以三十馬吊花色作牌張,其玩法(《中國賭博史》[]一書有詳細描述)卻與明代馬吊大相迳庭,具有現代麻將的特色。例如它們均以湊合牌組爲目標,而“碰”這個術語又源自碰和牌。另外,默和牌也奠下了四名玩家的制度。馬吊雖以四人爲限,但牌例本身並不以四人爲標准;默和則剛剛相反,它必須有四位玩家,並另有一人負責發牌的角色。
 
有關默和及碰和的描述,首見于清乾隆年間金學詩所撰的《牧豬閑話》。金學詩指這類紙牌戲“疑始于明之末造”,所以勉強要說的話,古代麻將應始自明末清初。然而,無論是牌張抑或玩法,默和與碰和仍與現代麻將有不少差異。由于缺乏文獻記錄,而僅有的文獻又記載得不夠詳細,從默和與碰和到麻將之間的發展,以下只作概述。
 
在已知的文獻之中,並不見默和牌于清中葉以後出現。“碰和”一詞一直沿用到民初,然而其意思不斷變化。《牧豬閑話》所述的碰和,是一種牌戲,但約莫同時代的《揚州畫舫錄》[],則把碰和(書中稱碰壺)視爲一大類的牌戲,十湖(書中稱十壺)即爲其一。據《揚》書所述,十湖有四名玩家,他們會輪流讓一人休息,稱爲“作夢”,然而此制度以至十湖牌的五星均不見于《牧》書中的碰和牌。清末民初的小說,更有以“碰和”來分別稱呼打麻將、天九之碰和,以及玩其他牌戲的例子,其中《九尾狐》第二回[]曰“搬定坐位,碰的是一百零五張老和,不比目下都是麻將,連黃河陣也不懂,不要說八經三夢的老和。可見一樣賭錢,也有一時的風氣。”由于《牧》、《揚》二書並無提過“黃河陣”或“八經三夢”此兩術語,可見清初的碰和牌與麻將之間,也許還有其他稱爲“碰和”的牌戲。
 
十湖牌與麻將及一些現代紙牌戲均有相當淵源。清代小說中,打十湖牌的情節並不多,《鏡花緣》[]與《繪芳錄》[]細節較多,但仍甚爲簡略。然而,從字裏行間,可知十湖牌是湊牌遊戲,有“湖”數的概念。麻將所謂“胡牌”或“食糊”的“胡/糊”字,就是“湖”字之訛。現代牌戲之中,與十湖牌有清楚淵源的,包括內蒙地區同樣稱爲“十湖”的牌戲、“南通長牌”與“東莞牌”。內蒙十湖不但有清代十湖“作夢”的制度,其部份術語亦見于《鏡花緣》及《繪芳錄》當中情節。南通長牌的玩法則與現代麻將非常相似,《揚州畫舫錄》與《繪芳錄》曾提及一個十湖牌色目“飄湖”,它也是南通長牌的術語,對應于麻將的“對對湖”,但不知于清代十湖牌中是否同樣意思。由于內蒙十湖或南通長牌的曆史不詳,到底它們是麻將的前身,抑或與麻將同樣繼承了清代十湖的精粹,甚至先有麻將的玩法,才發展出今日的規則,都是未知。
 
清初有“遊湖”一詞,而現今的“南通長牌”與“東莞牌”,仍俗稱“遊湖”。“遊湖”一詞,于《分甘余話》中是遊戲,于《大清律例》中是牌具,于《談書錄》中是使用三十色馬吊牌張的牌戲之統稱(因此明代看虎與扯章這兩種鬥牌遊戲,也歸類爲遊湖),其用法相當籠統,不過南通長牌與東莞牌皆屬湊牌遊戲。東莞牌的玩法[0]其實不及南通長牌那麽接近麻將,然而文獻中,它與麻將卻有最直接關系。
 
據務謹順(')[]及 Culin (';)[0]兩文所述,當時有一種遊戲,名字稱爲“看虎”(Khanhoo),與明代看虎同名,其所用牌具則稱爲“棍牌”(kun p'ai,Culin 注釋爲 stick cards)或“麻雀”(務謹順文中譯音爲 ma chioh,Culin 則譯作 má tséuk,兩者注釋均爲 "hempen birds")。此棍牌除了百搭牌的牌數可能是二、五或六只以外,基本牌式與十湖牌相同(即四副千萬紙牌加上數張百搭牌),Culin 一文附圖更顯示此棍牌的牌面設計與東莞牌幾乎一模一樣。至于這種看虎的玩法,是湊牌遊戲,而非明代看虎的鬥牌法。兩種看虎的合法牌組並不盡同,但也有共通部份,例如二萬、二索加上八餅,明代看虎稱之爲“窮”,而 Culin 所述的湊牌看虎也有此牌組,只沒有注明名目。此牌組亦見于《繪芳錄》的十湖牌情節,小說中稱爲“幫子”,不過小說情節中似乎有“加注”(小說中稱爲“加一級看”)的玩法,而這並不見于湊牌看虎。當代十湖牌每位閑家獲發三十張牌,亦與湊牌看虎的十五張不同(但兩者所用牌具,均包含四副千萬紙牌)。Culin 文中稱各合法牌組爲“眼”(ngán, "eyes"),盡管較麻將中的“眼”(又稱“雀頭”)廣義,但可見這種看虎與麻將的關連。事實上,Culin 稱此看虎爲麻將的直接前身 (immediate source of ma-jong),不過此湊牌看虎的玩法,又與現代東莞牌不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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